【东凯】穹顶之下（RPS，慎入）
大家好，我是青山洛，也可以叫我失踪人口or活在过去的名字。是的我回来了【 好久不见XD
今天写了一个大院AU，听说伦太一直在等，肥肠害怕写砸了，其实已经写砸了！
好久不写了，感觉手生了。但是写的非常开心，大院是我生活了整个童年的地方，怀念也回不去了。
那么，我们开始了？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01
上世纪六十年代，当上山下乡的狂潮平息后，王家人终于在大院里安顿了下来。一九八二年的时候，六岁的靳东第一次见到王凯。
“以后你就要当哥哥了。”靳母摸了摸靳东的头，抱着他看还咬着奶嘴在摇篮里哭的王凯。
“妈妈，弟弟叫什么啊。”靳东回过头问靳母。
“王凯。”靳母温柔的声音从他耳边传来，“弟弟叫王凯，要和弟弟好好相处啊。”
靳东摸了摸王凯白嫩的脸颊，朝身边王家的母亲笑的灿烂，“我会对弟弟好的。”
王凯在摇篮里咯咯笑了起来。
大院里不仅有住宅，还有一幢九层楼高的办公楼。待王凯长到三四岁，他就开始嗒嗒嗒的往办公楼跑。
靳东总会坐在靳母的办公桌前一笔一划的写作业，小小年纪的握着铅笔，一脸严肃的写着算数。
“哥哥，你在写什么。”王凯够不到桌子，就扒着靳东的裤腿，稚嫩的嗓子喊着哥哥。
“数学啊。”靳东把笔放下来，一把抱起王凯，“凯凯今天去幼儿园了吗？”
“今天放学早，哥哥要帮我看看画图作业吗。”王凯一张小脸皱起来。
靳东把摊了一桌的数学演算纸推开，王凯爬上他搬来的椅子上，像模像样的摊了一桌的画笔。他抬起圆圆的眼睛冲靳东笑，那天阴沉了很久的天突然间有阳光照进来，靳东抬起手遮了一下。
那个时候他还分不清耀眼的到底是王凯还是那天的太阳。
王凯长到五六岁的时候开始跟着靳东在大院里转悠，靳东总是仗着学习过得去，每天放了学就带着还叼着棒棒糖的王凯在大院里撒丫子疯跑，一栋旁边的门球场，六栋柴火房的屋顶，还有八栋小卖部卖的一毛一盒的摔炮，靳东牵着王凯在大院里无法无天。
靳东总会咚咚咚的爬上六栋四楼敲开王凯家门，抬着头看给他开门的王凯母亲，“今天我可以带凯凯出去玩吗？”
靳东牵着王凯小小的手消失在门洞里，王凯汗湿的小手柔软，不似长大后骨节分明，靳东握紧那只小手，仿佛手里握了一整个世界。
小小的手牵小小的人，数着小小的永恒。
02
“今天防空洞开了！”楼下的瘸子岳敲开靳东的门，“带上你的小跟班一起去呗？”
靳东撂下笔就牵着在他家摆弄积木的王凯出门了，还不忘把王凯洒了一地的积木都收拾到角落里，关门落了锁就直奔防空洞去。
全大院儿的小孩基本都围在防空洞门前，举着手电蜡烛跃跃欲试，靳东牵着王凯，身后跟着瘸子岳，一眼不发的站在最后，看着小孩们仗着大人全在上班没人管他们大声吵吵嚷嚷，半天抉择不出个结果。
最后不知道谁给吵吵烦了，点燃了手边的蜡烛就进了防空洞，一帮小孩儿才安静下来。
防空洞里头隔几个门洞就有一个放蜡烛的地儿，瘸子岳老谋深算的带了一包蜡烛，隔几个就放一个上去。防空洞里潮湿的很，近十年没有启封过的隧道里阴冷又布满青苔。靳东牵着王凯走在中间，王凯受不了突然潮湿的空气，打了几个喷嚏，扯了扯靳东的衣角，“靳东哥哥，我们能回去吗？”
靳东蹲下来一把抱起王凯，“再往里面看看好吗？”靳东转头对身后的瘸子岳说，“难得进来一次啊，错过了这村没这店了，老岳你别打抖啊！”
“靳东！这边儿怎么又分叉了。”前面的人突然停了下来，有谁在高声叫着他的名字。
“嚷嚷啥啊，”靳东抱着王凯走到最前面，后面跟着瘸子岳，靳东在心里翻了个白眼，“随便选个方向一起走呗，还能怎么走啊。”
“要不要我们分两路，一人走一边？”
“哟可别，那样才容易走散了。”十二岁的靳东老神在在，“看我干嘛，我爹教的。”靳东转了个头看着瘸子岳，“老岳你把蜡烛收收好，后面氧气该不足了，咱们就走右边的路。”
靳东觉得胳膊酸疼，就把王凯放下，重新牵起他的手，“跟着我，别怕。”
小小的王凯睁大眼睛看着靳东，郑重的点了点头。
右边还是一条路，当靳东觉得他们能这样走到底的时候，老岳手里端着的蜡烛灭了。靳东抱起身边的王凯，看周围陷入一片恐慌。他的眼神掠过去，前面的蜡烛都灭了。
“走吧。”靳东第一个头也不回的往回走，王凯把头埋在靳东的肩窝里，“靳东哥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去。”
“凯凯害怕了？”靳东把王凯往上颠了颠，“马上就出去了，别害怕。”
靳东一路往外走才发现，不止他们周围的蜡烛，所有的蜡烛都熄灭了，他后背发麻，把小小的王凯的脑袋固定在肩膀，加快脚步出了防空洞。
一出防空洞外面的太阳照下来，靳东把王凯放下，抬起手遮了下太阳，待他适应了刺眼的阳光，就看见靳母站在他面前，手上抱着抽搭搭小声啜泣的王凯。靳东慌了手脚，看周围几乎所有孩子的父母都来了。
“防空洞就开这一天，你也能去里面钻一圈，还带着六栋家的王凯一起。”靳母的毛衣针毫不留情的落下来打在靳东的屁股上，靳东咬着牙不说话，倒抽着冷气，脑子里满是王凯那张哭花了的脸。
“你们就是皮痒了欠揍。”靳母手下不停，“得亏你们走的是右边，左边尽是岔路，进去了就出不来了。”
靳东抹了一把额头，一头冷汗，不是被疼的，而是被吓得。他倒不担心自己出不来，他怕连带着王凯一起出不来。
03
靳东被靳母抽到屁股开花，连着几天躺床上动不了，楼下老岳被提溜着一起清理防空洞，大院的孩子们着实消停了好一阵子。
天气渐渐冷了，年关将至下王凯又敲开了靳东家的门，刚刚升上小学的王凯穿着红色的衣服，包里还装着刚发下来的期末考卷，迫不及待的跑来靳家。
“靳东哥哥我们放寒假啦！”王凯哒哒哒的跑过来，“哥哥什么时候带我去买火柴炮啊。”
“你要体谅一下你哥这开花的屁股。”靳东揉了一把王凯的头发，降低了声音，“你去和我妈说我去你家玩儿，现在就能去买。”
“今年的压岁钱不是还没发吗？”王凯睁着圆眼睛看着靳东，眼里闪着光。
“我的傻弟弟，平常省着点就有了。”靳东拉起王凯冲靳母喊了一声，“凯凯说王叔他们叫我去玩儿。”
“早点回来，别带着你弟去泥里打滚儿。”靳母挥着锅铲，头也没回的交代靳东，“凯凯你看着点你哥，别让他犯浑。”
“哎，知道了，阿姨再见，”
“我妈让你看着我，我带你去买炮。”靳东揉了揉他屁股上刚长好的肉，“看，你哥多疼你。”
“嗯，谢谢靳东哥哥。”王凯圆圆的眼睛笑的眯了起来，牵着靳东的手走在一个下坡上，直直的看进靳东的眼里。
也许也看进了靳东的心里。
“今年火柴炮涨价了？”站在八栋的小卖部前，靳东随口和老岳家亲戚搭茬。
“这不今非昔比了嘛，大院里玩儿炮的小孩儿也都越来越少了。”老岳从小卖部的后门钻进来，搭了个话，“哎，王凯，要不给你拿几根仙女棒啊。”
“凯凯，你别生气，”靳东拎着一袋炮跟在王凯的后面，手里抓着几根老岳硬塞给他的仙女棒。
王凯埋着头一个人往前走，也不理会靳东在后面喊他。
靳东狠了狠心，“你不是一直想去二十一栋哪里吗，把声控灯都炸开。”靳东看到王凯停下了脚步，兀自又说着，“等会吃完饭，就去吧。”
“靳东哥哥你最好了！”王凯停下脚步转身就扑进了靳东的怀里，“那我们快回去吃饭吧。”
“哎你别急啊天还没暗呢我妈饭还没煮完呢王凯你的混小子你松开，别跑啊，你哥屁股刚好呢。”
王凯到的早，蹲在二十二栋的门洞里无聊的扔石子儿，看到靳东提着个红塑料袋子走过来就把石子儿踢开，开心扑倒靳东的怀里。
靳东把王凯从身上拔下来，从袋子里把火柴炮和空了的八宝粥罐头掏出来，他四下张望了一下，二十一栋到二十四栋构成一个回字形，刚刚过完饭点职工和老人都出门遛弯去了。靳东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他被丢烂菜帮子的概率，决定还是在二十二栋楼下放炮，毕竟他也没把握能把四栋楼的灯全给炸开来。
靳东把铁质的罐头往二十二栋楼下一放，点了几根火柴炮往里一塞，拉着王凯撒丫子跑的远远的，顺手捂住了王凯的耳朵。随着几根炮的巨响，罐头朝天上飞起又落下，王凯看着四栋楼的灯在一起被炸亮，他挣开靳东双手的桎梏，开心的蹦起来。
靳东看着王凯圆圆的鹿眼，觉得自己才是看到了光的那一个。
04
后来靳东读高中的时候就去住校了，王凯每天一个人踢着石子儿去上课，他话多，讲起话来闲不住，有时候忍不住去拽同桌女生的辫子被班主任揪到办公室里一通骂。王凯又踢着石子儿跑回家，靳东住校去了，从学校回家两条长长的大坡都没人背他走了。
十岁的王凯第一次觉得有点孤单。
大院里还是没什么变化，老岳和靳东同龄，因着腿部的残疾走读，每天王凯进大院里都能看到老岳坐在他爸的小破三轮儿的后座上，有的时候和他爸为了一根烟耍嘴皮子，有时候临时抱佛脚的背书。大院的办公楼王凯很久没有去过了，自打靳东不去了，他也不去了，每天掐着点儿回家。
王凯觉得，靳东不在了，他连小霸王都不想打了，没意思。
再后来靳东毕业的时候，王凯升上了初中。十二中的灰色校服肥大而难看，王凯斜挎着包打着呵欠准备去报道，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靳东了。他听说靳东举着酒瓶子和别人茬架吃过处分，也听说过靳家母亲打断过他一条腿，但是他就是没有亲眼见过靳东。
连他高三毕业时那个漫长的暑假都没有见过他。
王凯举着语文书昏头昏脑的堵着，他看向窗外，依然是雾蒙蒙的一片天，已经多久没见过太阳了啊。王凯托着腮发呆，又想起靳东几年前带着他去防空洞的事。
如果可以，还想再去一次啊。
王凯放学的时候被几个人堵了，理由是他老是扯邻桌小姑娘的头发。王凯的圆眼睛里盛着疑惑，回家的路太偏，他甚至还有空想了想这些人没把他摁粪坑里算是对他好的了。他背贴着水泥墙，圆眼睛四下张望，想看看能不能找个空酒瓶子学靳东茬架一次。
“啧，欺负个初一小孩儿你们还有理了。”靳东叼着烟出现在小巷子里的时候王凯睁开了眼睛，和小时候一样。靳东把王凯带出来，一言不发的送回大院门口，转身就想走。
“你还会回来吗？”王凯飞速的扣住靳东的手腕，“还会回大院里来吗？”
“我说了我要走了吗？”靳东转过身把烟踩在脚底下灭了，“别着急凯凯，你会长大的。”
“东哥在北京等你。”
05
靳东偶尔会有消息传来，他没有上大学，反而跑去和别人组乐队，在东棉花胡同里熬一宿等天亮，在后海的街头数着路灯。
王凯枯燥而无味的高中生活里被靳东的信所填满，学习一般，能力一般，王凯咬着笔头数着毕业的日子。
毕业之后王凯没有考大学，进了新华书店，有了第一份稳定的收入。日子从在一中咬笔头度日到了在新华书店咬笔头度日，王凯的日子过得缓慢又消亡。
靳东的新一封信的邮戳盖着东棉花胡同中戏的邮戳，寥寥几个字王凯只看进去了最后一句，一如那年分别前靳东和他说的。
“东哥在北京等你。”
06
王凯站在中戏大门前的时候，拎着两个箱子，手里提着一堆吃的。他看着东棉花胡同口中央戏剧学院几个大字，想着这是他未来四年的生活。
他从小城大院走到北京，凭着一身拼劲儿，他想，再次见到靳东的时候，他一定要把当时没说的话说完。
“喂我靳东，我说我都毕业了咋还找我，离了我中戏就转不了了是吧。”靳东握着手机急吼吼的从校门口走过。
“东哥。”王凯脱口而出，低沉的嗓音同小时候比变了不少。
“哎我操凯凯，行了行了我有人找，你自个儿解决去吧啊。”靳东挂了电话，看着有近十年没见的王凯。
靳东眯起眼睛笑着看王凯，不算年轻的眼角眯起了纹路，对他说，“凯凯，欢迎来北京。”
王凯一句话没说，撂了手里的行李箱扑进靳东的怀里，二十岁的男孩子满是荷尔蒙的气息狠狠的撞进靳东的怀里，他感觉到肩窝里有水汽，他只能尽力拥抱住王凯，在短暂的几秒里拥抱长达十年的空缺。
靳东牵着王凯的手，一如他们年少的时候，仿佛这十年的空白不存在，王凯惶惶不安的在靳东唇上偷了个香，又害羞的躲开了。
靳东和王凯十指紧扣，想着，没事儿，日子还长着呢。
现在的首要任务，他掰过王凯的头，朝着他的唇吻了下去。
07
王凯和靳东又一次回到了大院，站在门口的时候靳东深吸了一口气。
“是不是没什么变化。”王凯转头看着靳东，语气里说不出的愉快。
“一切都变了，一切都没变。”靳东牵起王凯的手，推开了大院的大门。
大院之所以为大院，他能包容一切，创造一切。许多个个人加在一起，就成了一个传奇。穹顶之下，他们终将离开大院，也终将回到大院。
我在找那个故事里的人
你是不能缺少的部分
小小的手牵小小的人
守着小小的永恒
【END】
防空洞：
六栋：
ps.为什么是六栋，因为我家在六栋。为什么是二十一栋，搬家了之后我家搬到二十一栋去了。防空洞和炮都是我干过的事儿，所以写的很开心。
下次见啦，傻洛爱你们。